蒸気波的起源
说到蒸気波不得不提起一个名人,那就是意大利画家乔治欧·德·基里科(Giorgio de Chirico,1888年7月10日-1978年11月20日)。
基里科是形而上(scuola metafisica)艺术运动的始创人。这词希腊本意是自然之上或之外,指通过理性的推理和逻辑去研究不能直接透过感知所得到答案的问题。
为了真正不朽,一件艺术作品必须从一切人类的局限中逃脱出来:逻辑与常识只会妨碍它。而一旦这些障碍被破除,它就会进入童年视角与梦境的领域之中。[1]
——乔治·德·基里科
To become truly immortal a work of art must escape all human limits: logic and common sense will only interfere. But once these barriers are broken it will enter the regions of childhood vision and dream. [1]
- Giorgio de Chirico
Nostalgia一词由希腊语中表示“重返”、“返乡”的νόστος与表示“痛苦”的ἄλγος组成。如果按照词源直译,那么应该译作“重返之痛”。对于二十世纪初的意大利画家乔治·德·基里科而言,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创始的“形而上画派” (Metaphysical art)艺术运动,在笔者看来是恰如其分的。基里科认为艺术作品应该跳脱人类本性的桎梏,回溯到与梦境相联系的童年的视角;而人是被时空所局限的存在,因此时空错置便是达成这一重返的方法。在基里科的艺术作品中,欣赏者也总能通过时空错置的表现来一瞥“重返”使命的端倪。
古典艺术的常见元素同现代艺术中的象征符号堆砌在一起,神庙的残垣断柱成了带有立体主义色彩的模特的血肉;古希腊神话故事被赋予了新的语境,史诗中的地图放置在日常生活用品之间。基里科将万物从其原始的时空环境中抽离出来,放置在一个扁平的、非线性的场景内,从而回溯人类最初的精神状态,并彰显万物形而上的那一面:
所有东西都有两面:现时的一面,也就是我们几乎总是看到的、普通人看到的一面;还有幽灵似的、形而上的一面,只有极少的个体才能在极具洞察和形而上抽象的时刻看到。[2]
Everything has two aspects: the current aspect, which we see nearly always and which ordinary men see, and the ghostly and metaphysical aspect, which only rare individuals may see in moments of clairvoyance and metaphysical abstraction. [2]
The Red Tower,1913
形而上美学尤其体现在城市的建筑中:家乡沃洛斯的白房、费拉拉的城堡,罗马的广场、都灵的拱廊,“城市的构造、房屋、广场、花园、公共步行街、大门、的建筑式样……所有这一切将一个伟大的形而上美学的基本原则提供给我们”。[3] 面无表情的男子、滚铁环的少女、握手的人们、静默无声的雕像,一个个迷惘的角色被安排在这样的环境内;我们很难从这种时空错置中找到事物之间依循逻辑与理性的关系,而这种如梦的状态以及其呈现的无数解读方式或许正是基里科想要到达的。“一件艺术作品必须叙述一些不在它的轮廓中出现的事情”。[4]
Ariadne,1913,MOMA
在基里科通过艺术进行重返的过程中,一种痛楚便油然而生。形而上画派本身便脱胎于对现实的迷惘以及对历史的追忆,况且一战的爆发加剧了人们面对现实的荒谬感。形而上画派也在该时期迅猛发展。基里科在参军前夕为画作《离别的忧郁》注解到:“这是一场横跨无边海洋的深奥又孤独的旅途”,他便将自己想象成即将起航的阿尔戈英雄(Argonaut),思绪纵使不顾现实处境的侵扰,对于过去的重返却也是含着一种带着使命感与悲剧感的苦痛色彩的。
蒸気波艺术(Vaporwave),这一种诞生于本世纪10年代初互联网的微流派(microgenre)。该词最早用以形容一种电子音乐流派,这种音乐主要采样上世纪80-90年代的欧美或日本流行音乐片段,再经过放慢、循环、做旧与风格化处理,呈现出一种复古而迷惘的风貌。有乐评人将其形容为“碎片化与失真化的掠夺声学(chopped and screwed plunderphonics)”与“虚无主义的轻音乐(nihilistic easy-listening)”的融合,这个评价体现出了蒸汽波音乐的两个特征:时空错置的处理(掠夺声学在于将其它音乐作品直接作为新的作品的基础;而碎片化与失真化创造了古旧感与混乱感)与面对现实的迷惘(歌曲的虚无主义色彩脱胎于对于现实的洞察与反思)。[5]
因此,蒸気波艺术上也有着“重返之痛”的烙印,这一特点在蒸汽波视觉艺术上尤为明显。蒸気波视觉艺术中一个经常出现的元素便是带有古希腊色彩的雕塑或廊柱,这和基里科的形而上画派不谋而合;不同之处在于,基里科的做法通常是将那些古老的象征符号与当时的日常生活放置在一个富有形而上美学的场所内,例如“房屋、建筑、火车站”,而蒸気波艺术所偏好的基因则是那些略显过时复古的元素。
身为出生于二十世纪80 90年代的我们这一群人,似乎我们更能体会蒸気波艺术传达出对现实的迷惑感,更新换代的技术大量的融合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像我们对二十世纪的技术态度一样,现在的技术必定会在未来被人们所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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